Monday, October 13, 2008

[周穆] 之二


拉爾夫來信說他每次經過漢諾威都會不禁想到我,是他將車子停妥後約末一支煙的時間,我就會如時且連跑帶跳地出現在門口。

看著這封帶著某些歉意的長信總讓我有種悵然的感覺,就如同他用一個地址讓我用網路暢遊他所居的前庭小院,也許不是那麼清晰但卻可見一座紅色的滑梯,而我還在意前方偶然出現澆灌花木的人影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還有兒群嬉戲,依稀可見就是那台深藍的跑車停在院前。

賽門已經十四歲了,他的弟弟斯凡只有他一半的年紀,即使尚未成年,兩人的身型都已是高大如他們的父親。而是我要求拉爾夫告訴我這一切的,就如同我需要定位一個地址,然後告訴自己,沒錯,在世界的某個角落是他曾在門前等我,然後上車,循著地圖開往湖邊,攤開一條大浴巾,享受一段無憂無慮的時間。

就如同迷路的日子他對我說:「我沒什麼方向感,」然卻總能循線將我載回家門前,即便當時已是深夜。



他從美國寄了張明信片來,告訴我伊利諾的秋天異常短暫,現在已經可以將夏裝收起,因為天氣已經很冷了。

如同和拉爾夫一樣,我也只在那短暫的時間內認識了他,而再也未曾見面,僅能以簡短的信件相互道安。而除了靠著照片之外,我幾乎已經無法想像高大的他是如何移動,那會隨著光線閃爍的金色頭髮是否仍有我所謂的冬夏兩色。

因為距離讓這一切都變成了謎,而你是否在意立即見到他已經成為一種不在意,一種你無可預期,也無法過份預期的不在意,不是因為不在意,而是因為你也無法在意。因為你無法參與他的生命,所以你也無從在意。

你稱之為友誼的東西已經讓你無從在意,所以你還是不如叫它做緣分吧。



這是你今天收到的第三封信,以第三種語言寫就,告訴你第三種不同的心情。是一般來說難得有人在一天當中收到這麼多被稱作為人情冷暖的東西。

不用拆信就能知道這是一封喜帖,裡面有張美美的照片,讓你想起一切屬於這成雙眷屬的心情。即使日期和地點其實你早就爛熟於心,收到這份形式上的邀請還是令人煞感驚喜。



其實很多時候你早就忘記夢裡面的場景,但還是得相信終有一天它能夠再現,如同真實生活當中的某些片段。

我也常想起拉爾夫,也許就像克李斯多問我的問題一樣:「你會不會想到漢堡就想起我,想到倫敦就想起誰,想到......」

其實當然會,這就如同夢中的場景,如同遠在波蘭的卡夏告訴你這週末她又和誰去了哪裡旅行,你永遠看不見,或說,你也永遠看不見了,在這命運與命運相互交織的世界裡,你永遠缺席了大半,就如同那些逐漸長大的孩子,而你卻只能透過網路來觀看他們在舞台上演奏的瞬間,還是為他們量量身高,聽他們抱怨姬瑟拉姑姑多久沒有前來拜訪,如同你曾經目睹這一切似的,而你卻再也無緣參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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