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uesday, September 20, 2011

musikfest berlin 2011 (VI)

晚上是馬勒千人。



利用下午的時間去了秋天的柏林植物園,也許再過半個月後去會更美。腦海中編織著在心中一個其實場景就設定在這裡的故事,我想這大概也是為什麼我每次來柏林都得到這裡的一個原因。

傍晚早早就吃飽喝足(只喝了一罐500ccBeck’s Gold應該不算太誇張吧,我到現在還是不懂的是為什麼啤酒比可樂便宜,所以我就只好喝啤酒囉)到了愛樂廳,明明就是完全賣完的音樂會但卻看到一群人排在售票口,有好多人拿著一張紙卡寫著„Ich suche eine Karte“(我要一張票)就覺得自己有票在身實在是一件十分幸福的事。

今天的曲目除了馬勒第八號交響曲千人之外,還有Thomas TallisSpem in alium nunquam habuiLottiCrucifixus c-MollTallis的作品是首給40個聲部的Motette,以現在的眼光來看這都還是一件很誇張的事情。但是讓我感到更意外的是,我終於找到了將近十年來我一直在尋找的作品。升高三暑假時我參加了輔大的指揮營,其中有一個下午上理論課,不知到哪位教授放了一首作品,我當時非常非常感動覺得那的確在短短的幾分鐘內撫慰了我當時嚴重受創的心靈。那時才19歲的我不知道哪首曲子到底是甚麼在大眾唱片行到處翻找好像類似的名字,買了很多亂七八糟的文藝復興時期作品但卻沒有一首讓我感到當時的震撼。這件事在我失望了多年之後,今天聽到了LottiCrucifixus的幾個小節之後,我就知道這就是我當年一直在尋找的作品,也算是這場音樂會很意外的收穫之一。


雖然是場完全賣完的音樂會,但奇怪的是我左邊沒人;這讓我有種錯覺回到了高三時某場音樂會我買了兩張票最後卻自己一個人去(雖然當時是右邊沒人)。馬勒八的配器讓整個愛樂大廳的舞台顯得非常擁擠,相較起周日早晨的音樂會,由於人擠所產生樂器間的吸音效果就非常明顯,整個管樂部分的音響效果都不如上周日那般清朗;不知道這是不是因為比較擠的緣故還是因為我做的位置不同。這場音樂會也是我第一次親眼見到Simone Rattle,感覺這次音樂節有種蒐集世界樂界名人的感覺。認識他是從貝多芬交響曲全集(在某次台大愛樂社午聚),當時非常不喜歡;但是後來看了一些網路上柏林愛樂Digital Concert Hall片段之後對他頗有改觀,覺得他很多處裡都非常美。但是今天親眼見到他之後對他又有新的認識。基本上我很不喜歡他的速度,我不知道這是因為我聽太多錄音的緣故還是因為我真的覺得不適當,但是基本上就是不喜歡,他的速度感覺就只有快和慢兩種,介於中間的大概就是沒有,漸快的部分也聽起來也都很奇怪。流動性強的段落我都覺得太快,常常有種呼嚨呼嚨就這樣過去的感覺,但是他處理(?)慢板的部分的確每每讓人感動到不行。

不過整體來講我覺得今天的柏林愛樂表現不佳,雖然有很多感人的片段,但以這種程度的樂團絕對不只這樣而已。小號一哥Tarkövi在十分意外的地方出了個小糗,不過也讓我體驗到同時和隔壁的人發出一聲啊?的感覺有多奇妙。MDR Rundfunkchor的表現真的非常驚人,不愧為自稱歐洲的頂尖合唱團(Spitzenchöre)Rundfunkchor Berlin大概也是同樣頂尖,但最頂尖的大概還是Staats- und Domchor Berlin童聲合唱團60個小朋友站在兩旁真是完美可愛到不行,每次他們開始唱歌我都覺得好想當fans在台下尖叫;相較起上次聽捷克愛樂演馬勒八搭配20人的童聲合唱團只能用一個德文字sparsam來形容。八個獨唱者有好有壞,Anna Prohaska不愧是當紅女高音她扮演的Mater Gloriosa(榮耀的母親)那段時全場屏息,可以感覺到她的聲音從舞台上方最深處將聲音緩緩的穿過樂團迴盪在整個空間裡(她當時站在樂團後方的一個高點平台上)。在Prohaska唱完後,扮演浮士德裡面Doctor Marianus的那個男高音不知道在那邊幹甚麼鬼高音,把最後那段Jungfrau, Mutter, Königin“(處子,母親,女王)唱得像是在叫Schlampe und Hure一樣。

不過整首曲子的高潮還是在最後這段:
Alles Vergängliches
Ist nur ein Gleichnis;
Das Unzulängliche,
Hier wird´s Erignis;
Das Unbeschreibliche,
Hier ist´s getan;
Das Ewig-Weibliche
Zieht uns hinan.“
不知道是歌詞還是音樂的緣故,這三分鐘內讓我從頭哭到尾。其中第一句Alles Vergängliches ist nur ein Gleichnis“(所有將消逝的只是一種同一),這句話大概是濃縮了所有經歷過的悲傷吧,怎麼可以每個字都這麼可怕。最後一句Das Ewig-Weibliche zieht uns hinan“(那永恆女性的領引我們的去向)。以前只單純的以為最後那個hinan是指向上的意思,但這次聽到導聆說這個hinan具有兩種意思,可以是hinauf“(向上)或是hinab“(向下),而歌德並未指名到底這裡指的是引領我們向上還是向下,這讓浮士德終段顯得更加恐怖,如同歌德所言Wir erfahren die Wahrheit des Lebens und wissen nicht wie“ (我們體驗生命的真相,只是不知如何體驗),所以關於生命的救贖與沉淪畢竟還是個永遠不得解的問題。

全曲結束後全場大概靜默了有15秒,直到第一個人開始拍手大概都還有些太早,靜止的時候眼淚還一直掉,只希望不要被隔壁的人看到。鼓掌的時候並不想起立因為今天的柏林愛樂讓我有點小失望,他們可以更好才對,但是馬勒八終樂章的後座力實在太強,當時整個人陷入一種無意識的狀態,只能呆板的鼓掌,也不知到到底謝幕了幾次,回過神來後已經是樂手們握手互道晚安的時刻,而我也該離開了。離開會場時還板著臉假裝沒哭,除了大廳後跑到旁邊的Tiergarten自己一個人在暗夜的森林裡,才真的感到放心的哭了十分鐘。最後收乾了淚水之後又板起臉做車回家,想起這是自己這次在柏林的最後一夜,想起家裡還有一瓶上好的白酒,就讓這一夜在奢華的獨飲中做結吧!在火車上遇到兩個穿著白襯衫的小男孩,我知道他們是剛剛才在愛樂廳唱完的Knaben des Staats- und Domchors Berlin的成員,看著他們笑著玩著樂高積木,心中有無限的感觸,最後下車時和他們說了:Gut gesungen! Mach weiter! Tschüß und schönen Ab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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