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uesday, January 20, 2009

[周穆] 之九


你常常想,其實自己不也一樣,不然為什麼心裡總是會憶及某個地方,像是夏卡,在那一切尚未幻滅之前,你就曾經抵達。即使在夢裡,夏卡還是陪伴你很多時光。
如同你常會眷戀某個地方,像是夏卡,她伴隨著你對這兩個音節的眷戀,有點異國風味,有點舊的質感,似乎有些過往在裡邊,有些哀傷,有些像是泛黃的照片,裡面只有個人影,柏里斯指著他,說是這是他父親,在他還沒出生,還未能見過這泛黃的一切之前,一切都已幻滅。

我們住在柏林北邊的Hermsdorf,是個動物保護區,只是如今水鳥都已南去,湖面也已成冰。星期天早上,柏里斯開著車載我沿著伊凡理德大道回家,此時已經開始下雪,平日熱絡的跳蚤市場就冷冷清清。我們尋覓著一家可以讓我們取暖飽食的店面,即使我們都知道今天是星期天,沒有店家會在這時營業。回到家中,待半個小時後的食物在桌上都是熱騰騰,他已像個孩子般在床上睡了。我看著柏里斯瘦長的人影,心裡想著:其實他比我強壯多了,只是接近兩百公分的身高,才讓他看起來才顯得削瘦。我輕輕的叫醒他,一起用餐,然後看著他吃藥,在這偌大的房子裡。

Hermsdorf就像是記憶中的夏卡一樣,帶有楊納傑克的色彩,像是泛黃照片裡村間冷冽的冬景,鐘聲的色彩彷彿在透不過雲層的月光下也變了,就好像成為一種病態的幻影,讓夏卡與楊納傑克連結在一起,讓我想起了柏里斯,他的病,還有他母親的病,以及當他提起這些時,用手指將楊納傑克的音樂放進音盤裡,然後回頭凝視我,然後問我這次是否就隨他在Hermsdorf定居,我點點頭,看著窗外如幻影般飛翔的雁鵝,我問他,不是所有的水鳥都往南遷徙了嗎?他輕輕的回答,別怕,我還在,於是鐘聲從音響喇叭中響起,從瓦德湖對面的教堂響起,從記憶中響起,夏卡的鐘聲、鄉村、湖畔、照片、柏里斯、楊納傑克、Hermsdorf,以及他們的故鄉和親人,就在一陣陣的鐘聲裡,我是多麼期待從柏里斯的眼神中找到一點不再屬於幻覺的安慰,所以我醒了,發現我在這麼遙遠的遠方,所有人都已過世,而柏里斯呢,別再問了,我不是說別再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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